逆生长的第一人
从赛季的季后赛开始,勒布朗·詹姆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境界。在即将年满33周岁的时候,勒布朗似乎正在打出职业生涯最出色的篮球。三项命中率都创下生涯新高,进攻效率生涯第二,PER生涯第三,第四节得分王,关键球得分联盟第一,更有数据远远无法体现的带队能力和胜负师气质。
尽管他已远离MVP奖杯四年,过去四次总决赛只获胜一次,这并不妨碍媒体、球迷、球队经理们一致票选他为联盟第一人。曾经质疑他“只靠身体打球,30岁后必然下滑”的人,脸已经肿得变了形。
年12月,克里斯蒂亚诺·罗纳尔多领取了个人第五个金球奖,第五次荣获FIFA先生,追平了梅西的获奖次数。率领皇马成为欧冠联赛改制以来第一支卫冕球队,并帮助球队时隔近60年再度品尝联赛+欧冠的双冠滋味,C罗的获奖顺理成章。新赛季的欧冠小组赛中,C罗6场比赛打进9球,追平了自己两年前创造的欧冠小组赛进球纪录。又是一个曾被认为“太依赖身体天赋”的球员,在两个月后也将迈过33岁门槛,却依然傲立在生涯巅峰,端坐在足坛第一人的宝座上。
在年终总决赛上演了失利的首秀后,纳达尔宣布提前结束赛季。但不完美的结局并不能掩盖他一整年里近乎完美的表现。在总决赛开始前,ATP官方向他颁发了年终第一奖杯。这是31岁的西班牙人第四次收获年终第一,也成为了ATP史上最年长的获得者。即便是伦德尔、阿加西这样著名的网坛常青树,一旦过了30岁也无法如此持久立于男网世界的塔尖。考虑到纳达尔远多于上面二位第一人的伤病史,他的王者归来显得更加不可思议。
足、篮、网,三大领域的第一人,都在理应走下坡路的年纪,却好像饮用了不老泉水一般,让年轻后辈不但没法追赶,反而差距越显拉大。他们怎样做到的?
自律
以勒布朗的商业价值和人气而论,他的休赛期新闻从来都不算多——除了两次决定引发一阵轰动。至于场外,他更是可以算得上绯闻最少的超级巨星。乔丹因为出轨闹离婚,韦德和前妻的纠纷,科比的著名案件,以及“场上三双,场下3X”最终“积劳成疾”的魔术师……和发妻相守十多年的勒布朗简直如同圣人。
除了私生活的自律,在个人训练方面,勒布朗更是有层出不穷的新花样——和韦德练拳击,搬动巨型轮胎,像足球运动员那样在草地上做高抬腿冲刺……虽然没有“凌晨四点的洛杉矶”那样的名句,但也留下过五点半开始训练的推特。看看勒布朗新秀赛季和回归骑士之后的身形对比,你还会认为他是“天生”神力吗?
训练的效果和饮食总是息息相关。几年前媒体曝光过勒布朗一天的食谱,分为七餐,每餐的内容都精确到可度量,保证营养全面合理,不会有冗余热量。为了控制体脂率,09年后勒布朗便不再食用猪肉;而披萨之类的高热量食物,更是早早敬而远之。在训练和饮食方面,科比、雷阿伦这样的自律典范都给了他很好的启发。
从曼联时代起,C罗就是队友公认训练最刻苦的球员。那时的小小罗还不时闹出点花边新闻,但不够检点的私生活从未耽误过葡萄牙人的工作。有了儿子和稳定女友后,C罗几乎与狗仔绝缘,除了家庭,便是比赛和训练。在皇马更衣室里,C罗一直都是“第一个来,最后一个走”的人,前队友范德法特甚至说他是个只知训练的“无聊之人”。也许,在不用出赛的国际比赛日都会出现在皇马训练基地苦练6小时的人确实有些无聊,但正是这样的“无聊”,催生出了当世足坛的第一人。
C罗没见过凌晨四点的曼彻斯特,也没在凌晨五点半的马德里发过推特。他只是每晚11点前睡觉,保证充足的睡眠。他也并非不爱夜店(他那两位同名的巴西前辈都酷爱那里),但为了健康,他拒绝了诱惑,也超越了两位前辈。和勒布朗一样,C罗不吃脂肪含量高的肉类,严格控制饮食,保持体脂率在很低的数值。
旧时代的网坛当红炸子鸡,个个都不是善茬。从博格到麦肯罗,从贝克尔到阿加西,张扬的个性让他们成为媒体的宠儿,女性的男神,他们自己也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,赛场之外尽情享受。博格有三段婚姻和若干段婚外情,贝克尔和俄罗斯名模厄尔玛科娃的一夜情和私生女事件轰动一时,阿加西和波姬小丝热恋期间,更是直接从世界第一掉到名开外。
纳达尔出道十多年,除了青梅竹马的女友玛利亚·弗兰切丝卡,从未曝出与任何女人的瓜葛。业余爱好除了高尔夫和扑克,就是在家乡海岛钓鱼。至于他有多勤奋,想一想三次大伤之后,每次都能满血复活重夺年终第一就该知道。当然,我们必须在意,一个天生惯用右手的人,如何练就出一条左麒麟臂(勒布朗刚好相反,这个左撇子在高中打橄榄球伤到左手拇指之后,从此开始用右手打篮球)。
鲶鱼
如果一个人在某个领域独孤求败久了,难免会心生倦意,再无勤勉的动力。但如果有个旗鼓相当,甚至更加强大的对手,再也没什么比这个更能激发好胜心了。
年11月11日,欧洲杯预选赛附加赛首回合,葡萄牙客场0-0闷平波黑,C罗全场被冻结,发挥平平。下半场,主场球迷在葡萄牙队一次丢球后,居然集体高喊“Messi!Messi!”,而C罗则愤怒地把队长袖标摔在地上。这一幕成为了年度经典镜头。
梅西,只要提到C罗,这个名字就一定没法绕开。过去十年里,这二人把足球运动的个人能力极限,拓展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领域。他们在场上的表现,贡献的数据,攫取的奖项,让我们不得不感叹自己想象力的匮乏。
自从年和巴萨梦三队一起横空出世,梅西便一直是C罗最大的对手,也是C罗前进最大的动力。不幸的是,过去七八年里,多数时间都是梅西在领跑,C罗扮演着头号追赶者的角色。当梅西连续四年领走两大奖项合而为一的国际足联金球奖,二人似乎渐行渐远,C罗手捧清扬的画面成了网友恶搞的对象。
但C罗从不这样认为。他始终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出色的足球运动员,比梅西更出色。受到了刺激,他知道最有力的回击是在球场上拿出好的表现。比如经历了上述一幕后,次回合回到主场,C罗8分钟便首开纪录,最终梅开二度,率领葡萄牙6-2大胜对手,昂首挺进欧洲杯。
梅西可以带队三夺欧冠(06年队内老大哥还是小罗)?C罗已经第四次带队夺冠,还附带卫冕成功的光环。梅西率先打破了劳尔的欧冠进球纪录?C罗在两年前超越了梅西,并把优势不断扩大。梅西连续四年欧冠金靴?如今的C罗正向欧冠最佳射手六连庄进发。梅西追平了阿尔塔菲尼尘封半个世纪的单届欧冠进球纪录?C罗已经把这个前纪录挤到了第三名。梅西拥有令人瞠目的五座金球奖杯?C罗终于也在家里摆放了同样数量。梅西做到的那些神迹,被C罗一个个地复制、超越。
梅、罗二人在俱乐部的成就可谓震古烁今,但在国家队的疲软表现,在过去很长时间里,一直为人所诟病。哪怕他们已经是各自国家队历史上的最佳射手,如果不能拿到一个大赛锦标,就没法让人们感到满意。过去三年的一届世界杯、两届美洲杯,阿根廷都离年以来第一个成人组洲际冠军仅一步之遥,但梅西总是看着奖杯从指尖滑过。
尽管纸面实力一直不如阿根廷,可去年第一次扩军到24队的欧洲杯上,C罗率领球队实现了葡萄牙国家历史上最重大的突破,高举德劳内杯的他,终于有了压倒梅西、加冕当世第一人的最大砝码。随着首次实现欧冠联赛卫冕,追平梅西的金球次数,如今的C罗,在足坛第一人的位子上,坐得很稳,很稳。
纳达尔身边,也有一个近乎同龄的绝代双骄——德约科维奇,二人的对决次数早已是公开赛年代的最多纪录,更有连续四大满贯会师决赛这样前无古人的壮举。尤其是年德约发生蜕变后,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,延绵不断。从年印第安维尔斯到年澳网,德约在7次决赛中,7次让纳达尔称臣。当墨尔本那场5小时53分钟的鏖战,德约躺倒在地朝天怒吼宣告胜利,很多人都以为,属于德约的统治时代来了,纳达尔将长期作为最大陪衬存在。
可剧本并没变成现实。从12年泥地赛季,到13年美网决赛,二人又有七度交手,纳达尔六次笑到了最后,包括三次大满贯均战胜对手夺冠。后三次胜利发生在年,直接将德约从世界第一的宝座上赶了下来。
在年法网追平桑普拉斯的14个大满贯后,纳达尔再度因为伤病,开始了一段长达两年的低谷期。在这段期间内,德约夺回了男子网坛的统治权,并再度送了纳达尔一波七连败。其中年连续在纳达尔的后花园蒙特卡洛和法网击败后者,打击不可谓不致命。然而,西班牙战神在年再度杀了回来,并在二人今年唯一一次交手中完胜,德约则持续迷失,外加伤病困扰。
即便纳、德二人的纠葛如此深厚,提起纳达尔一生的对手,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塞尔维亚人。伟大的罗杰,这个名字不仅是海贼王漫画里神话一般的存在,更是在现实的男子网坛,已成为不朽的记号。费—纳,这条线索已贯穿了ATP过去13年的历史,而这部历史依然在书写。刚结束的一年,全年只参加了11站比赛的费德勒拿走了7项冠军,差点就将最老年终第一揽入怀中——如果实现了,这会是一项几乎再也无法企及的纪录。
年初澳网决赛,费德勒决胜盘逆转夺取第18个大满贯,第一次在温网以外的大满贯战胜纳达尔。春季北美豪取阳光双冠,并实现生涯首次三连胜纳达尔,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费德勒年终第一的加冕方式。
纳达尔再次用行动提出了不同看法。泥地赛季回到了人们熟悉的连胜模式,法网更是一盘不丢的强势姿态十冠封神。两个月时间,便让费德勒年初的梦幻开局不再那么耀眼。
纳达尔的神奇复苏换来的是费德勒在草地上更加神奇、强势的回应——哈雷+温网背靠背夺冠,温网同样一盘不丢——即将36岁时完成了巅峰都未实现的壮举,以八冠独居全英俱乐部冠军榜首。年度第一人的天平再度向瑞士人倾斜。
但随着纳达尔美网和中网的夺冠,年终第一的争夺终现端倪。年仿佛时光倒转回到了10年前,那个由费纳瓜分网坛版图的时期,只是二人的角色似乎调转了一下:纳达尔成了第一,但总也打不赢排第二的费德勒。
因为时断时续的伤病,纳达尔始终未能像费德勒和德约那样建立较为长久的统治。但他就像是赛亚人一般,只要没有彻底放下球拍,不论多少次伤病,他都能从中恢复,经历升级改造,变得更加强大。
勒布朗卓绝的个人能力,这些年来已经一再证明,除了搬出“老流氓”乔丹,其他人已很难与其正面硬刚。除了他自己,当世再无另一个“宇宙级”球员和他抗衡。然而,他的对手比另外两位第一人更可怕,因为那是一支“宇宙级”的球队。
在人们通常的认知里,球员的蜕变可能是一朝打通任督二脉,但一群年轻球员磨合成一支王朝级别的球队,绝非一日之功。震惊世人的黑八之后,勇士此后五年无缘季后赛。年夏天,这支球队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季后赛球队,位居几大争冠热门之后的第二集团。几乎没人会觉得,他们已经是冠军级别的球队,更不会去联想那些历史级的队伍和纪录。
然而他们在接下来的常规赛季便创下队史纪录,也平了后乔丹时代最佳战绩。他们还做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,就是攻防效率都在联盟前二,甚至在节奏第一快的情况下,拥有最强的防守效率。更可怕的是,季后赛有惊无险地夺冠之后,他们在第二年进一步升华,领先任何其他队伍至少一个身位,让所有对手只剩下绝望。73胜9负,他们超越了篮球之神缔造的常规赛最佳战绩,打破了这个曾被认为是最牢不可破的纪录。
勒布朗头一年打出了震撼了美国媒体的总决赛表现,依然无法托起球队的残阵,力挽狂澜。这一次面对外星系队,0-2落后,1-3落后,从未有球队在总决赛里,这样的比分下,逆转成功。
勒布朗做到了。41分,41分,抢七大三双,终场前1分钟铭记史册的theblock,他为克利夫兰这座诅咒之城带来了冠军,兑现了新秀时便许下的承诺。五项主要数据全部冠绝两队,这是NBA历史上第一次有人在系列赛里做到这一点。经此一役,在美国媒体眼中,勒布朗已是稳居联盟历史前五甚至前三的人物。
故事并没就此结束。杜兰特的加入让外星系队更进一步,升级为宇宙队,给其他29支球队铺设了一条最艰难的路。勇士队史无前例的连续三年65胜(实际是67),16胜1负的夺冠历程更是创下了新的季后赛最佳战绩。勒布朗在总决赛打出33.6分12篮板10助攻的耀眼数据,仅仅能够做到避免横扫,给了宇宙队季后赛的唯一一败而已。
于是在这个赛季,我们看到了三旬老汉在继续进化,一改过去几个赛季初期“划水”的习惯,从一开始就火力全开。新赛季的宇宙队状态较过去三年似乎有所下滑,不知勒布朗是否能够创造新的奇迹?
进化
成为第一人只是又一个开端,一段更加凶险、更加残酷的征程的开端。因为这标志着你成为众矢之的,所有人都以把你拉下王座为目标,针对你,研究你,拖垮你。想在这个位子上一直坐下去,必须不断完善和提高自己,一面对抗攻上来的对手们,一面还要抵挡岁月的侵蚀。
杜兰特在新秀赛季,被很多球迷视作新一代“铁神”。实际上,勒布朗的新秀赛季同样“铁成了狗”。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球商让他从来不做糟糕的投篮选择,命中率低和投篮准星差关系很大。从第二个赛季开始,他便开始提升自己的投篮。到离开骑士的时候,他的近筐跳投已经提升了10个百分点;而截至迈阿密的最后一年,又提升了10个百分点。
中投一直是勒布朗相对薄弱的技术环节,骑士1.0时期只有一个赛季命中率超过35%。但在迈阿密的四年里,勒布朗的中投命中率从未跌破40%,其中长两分甚至超过了同年龄的科比。从07到14年,连续七个赛季命中率都在增长,考虑到勒布朗面对的防守,这一数据简直恐怖。回到骑士的第一个赛季,由于减重的关系,跳投手感仿佛都留在了南海岸,但从上个赛季开始,勒布朗的中远投逐渐回复到了联盟平均水准,本赛季更是达到了优秀投手的准度。
年总决赛,勒布朗的迷失简直成了千古之谜。背打巴里亚不成,反被吹一个进攻犯规,是勒布朗那个系列赛最典型的写照。当年夏天,勒布朗去了大梦的训练营学习背身技术。然后我们看到了年季后赛,在生涯最危急的东部决赛第六场,勒布朗用一个个背打转身跳投将北岸花园打得鸦雀无声。紧接着在总决赛,勒布朗又用背身强打在雷霆内线兴风作浪,终于加冕首冠。年总决赛,已经减重的勒布朗重新拾起了背身,用并不高效却很壮烈的方式,冲击着勇士的翼侧防线。
随着近年来联盟整体提速,小个阵容风靡,本赛季勒布朗再次打起4号位。与迈阿密时期增重到真正内线级别不同,勒布朗的防守任务不再繁重,在进攻端有着更好的掌控力,同时也更顺应潮流。加强攻防转换——不论快攻得分还是发动长传,向来是勒布朗擅长的,所以如今的比赛,经常给人以“没看这家伙攻呢怎么就30分了”的感觉。有了韦德带领第二阵容,勒布朗可以为决胜时刻保留更多精力和体力。加上投篮状态回暖,勒布朗成了本赛季联盟头号关键先生。
早年的小小罗有着穿花蝴蝶般的盘带,非常吸引眼球。出道第一届大赛便被希腊的混凝土防守当头棒喝,并未让这心比天高的少年有所收敛。在大开大合、强调速度和对抗的英超,接过贝克汉姆7号衣钵的他,立刻用一种完全不同的球风,迅速成为了又一位球迷